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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一个相信现在的小故事
1.
“要是一切能从头再来该多好。”
全球七十多亿人口,或许是因为工作失败,或许是因为家人去世,又或许失去了朝夕相伴的恋人。无论如何,总有人想着从头再来。
“要是一切能从头再来该多好。”又一次,脑海中浮现了这种念头。我侧头看了看在电脑面前忙着修改工作方案的某幻,心中却充满眷恋。
可能是考学失败的这件事对我打击太大,也可能是爷爷住院的消息更让我六神无主,近几日的情绪又开始反复,停了接近两三年的药物又开始服用。
每天醒来就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,吃着吃着饭也会发呆,不一会泪水就会从眼眶里大颗大颗掉落出来。
怎么办。所有事情涌来时像海啸,还没等我挣扎便把我压倒。
真正让我崩溃的还是以前没能处理好的人际关系,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流露出来的挖苦,让我再一次涌现了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也不错的念头。
曾经的导师因为潜规则未遂,在我考博失败时毫不掩饰地讽刺挖苦,污言秽语直指我装清高,转而又开始对我动手动脚。
我惊恐地冲出教室,一口气向上爬了好几层楼,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天台。
我蹲在天台上已经快半个小时了,太阳晒得我头昏,却还是一直盯着高楼下车水马龙的马路发呆。
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响个不停,掏出来发现是某幻的消息,还有好多未接电话。眼泪风干在脸上,皮肤紧巴巴的,我只是回了:
“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。”
我吃过许多的苦,上学的苦,家庭矛盾的苦人际关系的苦。大多人说“吃亏是福”,可能我一次次心怀期许的在生活中来回奔波,苦难还是把我击倒。
“我等你回来。”
微信上突然冒出了一句话,是我与某幻的对话框。
“我和妈妈都等你回来。”
“我们上次看中的那条裙子你穿好好看,你乖一点,后天等我发了工资给你买好不好!”
“徐汇区不是有家糕点店你说想吃很久了嘛,明天就一起去吧!”
仅有这么几句话就引得我泪水决堤。
妈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,上个星期跟某幻逛街看中的裙子还没有买,与他约好要去吃的一家糕点也还没有去。
我哭着站起来往回走了几步,就被突然冲出来的某幻死死摁在怀里。
我刚想抬头就听见他说:“再哭一会也没关系,乖,抱一会,肚子饿了我就带你去吃东西。”
拥抱是真的能让人迅速安心下来的方法,不论是哭着还是忐忑着,鼻涕和眼泪可以尽情的往对方身上擦,也不必担心他先不嫌弃,因为我尽管大胆放心,在已知降生的全球女性中,他最爱我。
天边泛起了温柔的橘红色的光,温柔毫不吝啬地挥洒在大地上,而他的温柔却仅仅赐予了我。
等我抬起头来才发现他眼角也泛着红,轻轻吻了我几下然后柔声问我:
“饿不饿?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好不好?”
我的鼻头又开始酸涩,只想着回家,回我们的家,还想去见见妈妈。
下楼的过程中,我这才感觉到他在发抖,他的眼眶红得不成样子,眼泪在决堤的边缘徘徊。某幻曾经开玩笑跟我说,咱俩就跟绑定了一样,你在哪,是不是难过,我总是能知道。
现在想想,他果真能做到,他会迟到,会让人失望,可是他从来不会不来,从没丢下我一个人处在自己的孤独星球。
看着人来人往,街边小吃摊烤串、关东煮各种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,路过的人群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笑意,这是忙碌了一天在于生活奋力抗争一天的短暂幸福时刻,夜晚刮着小风,和心爱的人手牵着手走在一起,突然感觉活着真好,即使只有短短这一瞬间,也让人联想到了永恒。
和某幻在一起之前,我俩就经常在一块吃宵夜,摆摊的阿姨调笑我俩是“郎才女貌”,某幻贱兮兮地凑至我的耳边:“我看是——男痴女笨。”
说话带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耳畔,使得我的体表温度迅速上升。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,将他的心思剖开在我面前,我躲闪,他便在原地等我回来,不是紧逼,也不会退缩,坚定地告诉我:“我就在这儿,你什么时候回来,我都在。”
我装傻扮痴,他也毫不恼怒,只是温温柔柔而又坚定的在原地。
我想,这是我第一次被如此坚定地选择。
2.
我这个人从小犹豫软弱,所以从小学直到现在,还是任人搓扁揉圆。
某幻起初陪我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说,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,在我这,你一个人的忧虑我永远乐意帮你承担一半,不用担心,我在无条件地爱你。
他说这话时,正在阳台帮我洗头,温水穿过发丝,他的手指笨拙地在我头皮上戳来戳去,戳的我有些痛,可我却高兴地想哭。
该何其幸运,才能在浩瀚的宇宙中一个小行星内,找到除父母外无条件支持我、爱我的人。
心理测试的结果很不尽如人意,焦虑更加严重,以前的病症也卷土重来。
看病的医生是个看起来和蔼的老爷爷,他问了我好多问题,关于家庭,关于学业,关于人际关系。
针针见血,我毫无防备,被扎了个鲜血淋漓。
把心上的伤口再次揭开给别人看,以此寻求帮助,我虽然知道这是进行治疗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,但还是很没出息地失控痛哭。
我压抑了太久,久到我真的以为自己没有问题了。
医生最后问我还有什么要求吗,我说,我真的不想长胖。
在遇见某幻之前,我做了18年的胖子,我不想再被嘲笑,不想被再次拉回以前痛苦的世界。我笨拙地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行星中,逐渐忘了怎么去社交,于是新仇旧恨不断发生。
老爷爷仍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:“我不能够保证这些药能不能有效治疗你,也不能保证是否会让你长胖。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陪你度过这次难关。”
除了某幻,我又一次听到“我陪你”,艰难困苦的日子不必担忧害怕,会有人跟你一起同甘共苦。
某幻时常不知道该在我抑郁发作的时候做些什么,只能一味的试图去转移我的注意力。
“楼下的流浪猫生小猫了哎。”
“快入秋了天看起来也变高了,没有那么沉闷了。”
我有时会哭喊着自己没有用,没有办法好起来,没有办法正常社交。
他只能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,一句一句回答我的疑虑。
“每次你难过我也觉得自己很没有用,我只能这样陪着你,可是没有办法分担你的痛苦。”
“我老婆这么棒!!一定能慢慢好起来的!!我们一起努力!!!”
“我社交其实也不多的呀,真心朋友也没有特别多......我平庸的再不过平庸,可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运......”
“你难过、悲观没关系呀!!我没心没肺,快乐加倍!每天开心不会错,跟我好好在一起就完事儿了!!!”
他特别怕我想到自己不好,然后产生跟他分开的念头,只能一遍又一遍亲吻我的鬓角,臂弯收紧,让我切身体会他的存在。
我明白我们都是两个平凡的小行星,每个人都是行星,但在同一星系的星球又何其少,在同一星系,世界互相交融的又是何其少。
3.
我妈是个很要强的女人。
小时候家里穷,她去摆夜市也不愿让我和我妹穿旧衣旧鞋;在菜市场买菜,讨价还价能力总是比小贩技高一筹。
她不允许自己软弱,于是我在家里也不怎么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。
我爸个性比较极端,只认为自己对的就是对的,曾经一度成为我恐婚的元凶。
于是上了大学也不敢交男朋友,怕他像我爸一样。
这也一度造就了我别扭的性格,遇到什么事都喜欢怪自己。
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后,我犹豫了好久才敢将某幻往家里带,怕父母不认同他。妈妈其实还好说,主要是爸爸。
第一次把他带回家,他一个人跟我爸在房间里聊了好久。
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把我爸妈哄得都很开心。
这让我惊奇了好久,可他只是挑眉说:“因为我是你男人啊!”
后来隔了很久我才知道那天他跟我爸说了好多我的近况,说了好多因为我爸在身上遗留的好多的性格问题。
他说,叔叔,我不是来吵架的,也不是来挑拨离间一家人的关系的,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可能会让你不开心,我和她可能就不会结婚。但是我爱她,你也爱她,所以我们都希望能够好好保护她。
他的话让我爸第一次对自己“棍棒底下出孝子”的政策产生了怀疑,也格外佩服某幻,更放心他对我的爱不掺杂其他额外的东西。
我窝在他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,他捏捏我的脸,温言软语地讲:
“家就是避风的港湾嘛,我也没有做什么呀,我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说了而已呀。”
我想,我是第一次因为爱上一个人,而去爱上一年四季,还想去爱这个世界。
当我每次念叨着“要是一切从头来过该多好。”
他总是回答:
“要是一切能从头开始就好了,可是没有要是啊,从头开始也意味着必须失去现有的一切,意味着我要失去恰好也爱着我的你。”
世间恰好相爱实属不易,所以我不愿从头来过。
每个人都是一颗小行星,都有自己的孤单世界。可当我觉得爱上他那一刻起,两个世界开始交融,我也不再惧怕孤单,我也可以被爱,我也可以去爱别人。
我想,爱从来不是自私的东西,不是去炸毁这颗小行星创造新的行星,而是渐渐相互吸引,至此,一个世界变成了两个世界,两个世界又都是我们爱的见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