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快死了,我活不过今天了。他们如洪水猛兽誓要把我拆分入腹。神要我死,我不得不死。”
我在人群中被推搡着前进。
四周全部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,手里拿着枪械,戴着把整张脸都罩住的头盔。
那盔甲是白色的。
我讨厌白色了,我固执的认为那是天使的颜色——即使我不相信这世上有天使存在。
若是存在,我们就不必受苦。
屏幕里播放着上一届饥饿游戏厮杀的剪辑片段,最后一个被击杀的人是重头戏。
他被揍得奄奄一息,但是冠军不肯取他性命,只是玩弄他断掉的手脚,将他们扭成各种姿势,欣赏着濒死者美妙的嘶吼声。
待他完全不动了,再举起比头颅还大两圈的石块,砸向将死之人。
地面上开出一朵血花,红色液体妖艳着流向四周为灰色的城市废墟增添艳丽色彩。
站在围栏上的人痴迷地看着看着血肉模糊的死者,像是在观赏一幅佳作。
站在周围衣衫褴褛的人表情呆滞,上一届冠军是谁、死了谁、死的漂不漂亮都与他们无关。他们只关心这次抽签结果,只不过不会有人祈祷了,毕竟痛快厮杀死去也是种奢望。
“明日这个时刻我们就会进行抽签,12区的可人儿们,让我们明天看看是哪个幸运儿。”
站在台子上的是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。她把玻璃黏在自己的头发上,好让它在遇到阳光的时候闪闪发亮。但可惜,今天是个阴天。
跟随着人群慢慢走回破烂的瓦舍,天空阴沉沉的,乌云在其中翻腾。坠落下来的雨珠将地面染上阴影。
“妈妈,神是不是在哭。”
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奶声奶气问着幼稚问题的小男孩。他看起来不同于其他孩子,他太健康了。
“愿上帝保佑你。”
妇人蹲下亲吻他的额头,泪水跟雨珠混在一起。
我只想大笑,他们太蠢了,这世界上哪有神?
若是有,那也不会保佑我们所有人,他的存在只会消磨最后一丝灵魂。
好孩子,不要信神,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。
我曾经多少次祈祷?
我忘了,我只记得每求救一次,人就死的更多一点,死得更惨一点,胜利者更疯狂一点。
“凡妮莎......”
我踢着脚下的沙土,听见有人叫我。声音太熟悉了,不必抬头就知道是谁。
“凡妮莎。”他气喘吁吁地停在我的面前,拳头紧握着里面好像攥着什么东西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
他笑着,张开手,落入我掌心的是嘲笑鸟的徽章。
“你疯了?”
我压着嗓子低声说道。
嘲笑鸟一直是禁物,从几十年前就开始被禁了,统治者想要抹灭些什么,但我们都清楚有些事情是融在骨头里洗刷不净的。
他仍是笑着,我几乎怀疑他魔怔了。
“我了解你的。”
他说的没错,他确实了解我。
我是个十足的反叛者。
第二日倒是万里无云。
看得出那个抽奖的女人脸色并不是怎么好,好像在懊悔没有把玻璃贴在乱糟糟染上夸张的粉红色的头发上。
“女士优先——”
她的手在透明的抽签罐里拨拉了几番,终于下定决心拿起了一张纸条。
“珍妮·怀特。”
她环顾四周,终于瞧见那个跌倒在地上的妇人。
我眯了眯眼,这是昨天安慰小孩的妇人,他们家有五个孩子,丈夫死了。周围的人讷讷的,大家都习以为常了。
“恭喜!这么荣幸的事情不要哭丧着脸了亲爱的,来笑一个!”
那个疯女人做着夸张的手势,来回踱步,又走到抽男人的玻璃罐旁。
“让我们来看看——”
“盖文·布莱克。”
那是一个瘦弱的青年,好像一阵风就要被吹倒了。
“让我们看看孩童......哦!12区的小孩们真是可爱......”
她说着,随意拿起了罐子里的一张纸条。
“恭喜,班奈特·怀特。”
旁边面色苍白的妇人大哭起来,男孩儿便是昨天那个健康的男孩儿。
我面色如常,拨开人群只冲着疯女人喊了一句话。
“我自愿代替珍妮·怀特。”
她的表情是欣喜的,而我内心五味杂粮,我的母亲为了我而死,今日我定要为一位母亲而死。
“我自愿代替盖文·布莱克。”
是塞德里克。
我咬牙切齿暗骂他疯子,无耻之徒,蠢货。他却轻轻对我说:
“有个人结伴上路比较好,不是吗?”
“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,你会回来的,你的老猫和娇花都在等你。”
(未完待续)